……
我掛斷電話,把空間留給池野,繞過他正要走,他下意識拉住我的手,很快又放開。
「誰給你打的電話啊?」
「一個朋友。」
「那你要去找他嗎?」
我點頭:「我晚上不回來住了。」
我拉開車門的時候,池野追了上來:「寧寧你什麼時候回來,我們不是約好今晚整個寢室一起看球賽嗎?」
我坐進車裡:「對不起,你們三個看吧。」
後視鏡里再也看不到池野的身影,旁邊的戴著墨鏡的年輕人吹了一個長長的口哨:「呦,咱們小寧這是剛剛傷了一個花季少男的心?」
他是傷心多,還是噁心多我不知道,我是挺傷的。
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:「你再說,小心我給小舅告狀,我高中的時候你總是帶我偷跑去酒吧玩,小~舅~媽~」
他不輕不重敲了一下我的腦門:「敗家孩子,你要是說了,咱倆都得跪牆角。
還有,叫小舅!」
我乖乖閉嘴。
那天晚上,池野給我發了很條微信。
問我在哪,多少人在一起玩,安不安全,喝沒喝酒,要不要他來接我……
我告訴他我回了自己家,他才消停。
從始至終,他都沒有提我最在意的事情。
我回到學校後,他乖乖睡在自己床上,對我的態度也變了。
07
變得比以前更黏人了。
除了睡覺,幾乎成了我的連體嬰,像以前一樣拉手,搭肩,甚至特別自然地和我吃一份東西。
我完全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。
籃球課上,其他男生叫他過去打球,他不去,陪我練投籃,一趟一趟幫我撿球,樂此不疲。
我拽著他的衣角進了更衣室。
他一臉不解:「怎麼了?寧寧。」
我指著自己:「我,男同。」手指又指向他,「你,恐同。」
「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相處有些不正常嗎?」
他輕咳了一聲,眼神不自在地瞥向旁邊:「挺,挺正常的啊。」
「我那天仔細想了一下,雖然以前我不能接受兩個男人,但是如果是寧寧的話,好像也可以理解。
「性取向如何是每個人的自由,我沒有權利干涉指責你。
「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,做一輩子的好兄弟。」
我苦口婆心:「你現在這樣我哪有機會找男朋友?」
他一錘掌心:「好兄弟就要一起單身!」
「我才不要!」
「那我在你身邊可以給你鑑別渣男,幫你把關,防止你上當受騙。現在的男生心眼多,玩得可花了。」
他真會勸人,把我和他全帶著一起罵了。
我語氣嚴肅:「池野,可能在你眼裡,我們之前的行為是正常的,但是從我的角度講,過於親密了。」
「可親密不就是關係好的體現嗎?」他垮起個小狗臉,小聲嘟囔,「那,那我以後會注意的。」
他的話完全沒有可信度,他的注意和沒注意一樣!
學校里我躲不開,我躲到了校外,書店咖啡廳,我每天換著待。
沒辦法,面對他那張好欺負的臉,我真怕做出什麼硬上弓之類的不可挽回的事情。
我躲了他一周,他有點蔫,不過沒再像之前一樣消息轟炸。
挺好的,他會慢慢習慣,我也能冷靜地控制自己把關係維持在朋友的層面。
達到目的的同時,我又有些失落。
08
周日是輪滑社社長的生日,借著這個機會輪滑社搞了一次迎新團建。
我從舅舅家去的酒吧,卡座里坐著不少人,王川招呼著我坐在他身邊。
池野在我後面到,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女生,楚然,那天在教室里叫住他的女生。
池野和我說了一句什麼,可是他正好坐在我右邊,我沒聽清。
胸口有點悶,我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。
過了一會兒,開始玩轉瓶子遊戲,瓶口轉到誰,誰就抽出一張寫著懲罰的紙條,做相應的懲罰。
不知道轉了幾輪,瓶口慢慢停在池野面前,他抽了張紙條,上一個被懲罰的人大聲念了出來。
「說出你喜歡的人的三個特點。」
池野想也不想:「白,腿長,眼睛大,短髮。」
在場的女生只有楚然一個人是短髮,她頓時羞紅了臉,周圍人開始起鬨。
我又猛灌一杯酒。
池野想攔,被我躲開了。
下一個瓶口轉到我,池野念著紙條上的字:「現場有自己喜歡的人嗎?」
我咬了咬嘴唇,一狠心:「有!」
「快!繼續繼續,看看能不能把這個人揪出來!」有人興奮地叫著。
瓶口在桌子上飛速旋轉,最後緩緩停下,瓶口再次指向我。
我抽出一張紙條,依舊是池野念:「和旁邊的人隔著紙巾接吻一分鐘,紙巾不可以破不可以掉。」
「兩邊都有人誒,究竟是選咱們的副社長還是新生人氣王呢。」
「哦哦哦哦哦,快快快,機位已就緒。」
我看了池野一眼,楚然趴在他耳邊說著什麼,身子都快壓在他身上了,他也沒推開。
我鼻子一酸,飛速扭過頭,另一邊的王川一副英勇就義的姿態:「來吧,我甘願獻身,別說 1 分鐘,十分鐘都行。」
我深吸一口氣,想喝杯酒,手卻摸了個空,池野面前空了三個杯子,整個人紅得徹底,眼睛也濕漉漉的。
「你……」我記得池野說過他酒精過敏,喝了會渾身癢。
他「砰」地一下放下酒杯,拉著我站起身,看向輪滑社社長:「學長生日快樂,我和寧寧明天還有個小組作業沒交,先走了。」